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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小杨 于 2022-11-14 09:28 编辑 # j( E' o8 ?4 L. ^;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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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?, C* K' @, r5 y作者:博雅
& T- k$ h; K( k6 D# F0 l$ N/ Y: d# P! _4 T+ ^7 ^0 ^
暴风雪终将结束 % Y$ n; ]3 d y4 ^) h v
经历过的人们
) K f) w! F! F0 o可能不会记住 ; F& Z: l) V1 ]9 c6 J, [3 Y6 M
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
( B: m# s. V; V. r6 O6 q, z他们甚至都不确定
$ m+ y- s2 {5 ]& i5 ^/ H) {! j暴风雪是不是真的结束了 ) Q* `) }. z3 P; R/ b! B4 d: K0 Y
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
& T( }4 }6 a+ W) o. w当他们穿过暴风雪后 . z1 W4 l" M7 r) {; W# q% b
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5 q. M, `5 V4 R( q7 X, `% z9 N
5 P- t t6 c+ E" e- F
1 T* z& d3 T3 l, B+ W0 O) o
上一篇文章写得并不好,有些仓促。 ' X1 R5 f0 A) a% M9 E. G) H8 Z
交稿前夜,是阴历十月初一,也叫寒衣节。按照老家的习俗,是给亲人上坟的日子。
% D; r0 X) e( `% P6 Z. a# ]但因为疫情原因,我没法回老家。于是在寒衣节前两周,我托付老家寺庙的师父,给母亲挂了超度牌;又在寒衣节当晚,买了点纸钱和元宝,在马路边,朝着老家的方向烧了。 4 V. a0 J& t" [. w
这一套仪式下来,虽知无甚卵用,但的确了却了一桩心事。 P" R& e* _ g; j; `# w- y
有人问我,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神论的? ; _8 B8 Y% d" g& q
大概是,当我爱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吧! 1 Z# p I1 d5 f% [; m7 E6 \
一 - M/ Y' D; F# |
今天是点儿背的一天。 1 K0 y; }) n9 v9 c r$ N) c8 F
出门诊。 1 u/ {7 t7 b5 I4 ]- C7 _( s
医院规定八点开诊,但一般情况下,如果查房结束时间早,我会在七点四十左右来到诊室,七点五十正式叫号,比医院规定早十分钟。 - G( h9 }1 i$ O7 r: Y# ~
不是我服务意识好,我只是想早点下班,起码不要耽误了下午病房里的工作。
. D* M2 Z2 c0 p; F* J/ p. K9 ~ l这时冲进来一个人。 9 q& K G [& t+ l
“医生,我就开点药,几点能轮到我?” ) i( Q( T) I0 D: m8 P, I
我看了一眼电脑,才排了十几个人,就跟他说:“人不多,你在候诊区等着叫名字吧。你几号?” - V6 |' N3 X h8 A# A1 y
“我还要赶着上班呢,先帮我开了行不行?” ( j1 b( d- {2 E, J; K
“别人都是等着叫号,你插队多不好?你叫什么名字?几号?”我重复说道。
. A( b) z: C C1 N* y; r8 B# k“我就开点药,一分钟都不用。我很着急。”
: v7 \# p0 u9 F1 I, v“你几号?”
a9 `0 \8 s4 Y# F7 \( ~* u2 N“麻烦你啦,先帮我开了吧!” & ^3 d/ x) B; |
“谁还没有个急事,排队去呀,我会叫号的。” : W9 V" u1 c+ T
然后,我没有理他,开始叫号。 - U0 X/ H) f6 _
原来,他就是1号。 , S5 w6 b& Q( e8 |! O
我真特么……
$ B& R! ]- f$ Y5 M& [然后,他开始翻手机,两分钟也没找到他想开的药的照片,于是又给家人打电话让拍照过来。 " o* Z+ Q' [9 W# v+ k
这时,屋外候诊的其他病人也开始埋怨他。 ' s& O# D, Q, g* l
“要不你先问清楚开什么药,然后再进来开?”我善意提醒到。
" r/ |* s$ t7 D5 r“马上就好,马上就传过来。我还等着上班呢!”
$ h+ h& G( b% p) d. c% S& X( c6 u% C后来照片发来了,是一些高血压、糖尿病的药,原来他是妄图用自己的医保卡给家里老人开药。
0 X9 N6 w6 b8 y+ v& y" C! `% s+ A我跟他解释道:“这里是泌尿外科,这些药我开不了。何况你四十岁不到,没有相关病史,医保中心会认为你骗保。”
: e/ q2 w" ^8 D9 T2 s他还是那句车轱辘话:“你给我开啦,我赶着上班呢,很着急的。” - ]; d& ~4 b6 t2 V
我最终还是没给他开。临下班时收到医务处电话,说有人投诉我医德有问题,说我故意为难他。 1 x9 j1 ^! E8 r! n3 b6 Y4 j
心里憋了一肚子火。 ; S J( M% u7 S0 n! S+ c. h: u
下午回到病区,护士跑过来,让我去XX号病床看看,说病人家属怕自己媳妇疼,一直在对护士大吼大叫。
9 m% a! ]) ^) W) mXX号病床住着一位女患者,四川人,刚做了肾癌手术,现在处于观察期。
# N- c. V8 I0 L9 @9 \+ m还没到病房,我就听见一个男人——也就是患者丈夫的声音传了出来:“你们为啥不给我老婆安装止疼泵?给你们做手术,拉你们一刀不疼吗?” " e6 J8 {! e# }& K
因为疫情原因,我们医院本来是不让患者家属陪床的,但架不住患者和家属软磨硬泡,护士长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,让她丈夫陪床。
$ @$ Y/ |7 s. w5 r虽然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病人不省心,但也没说什么,毕竟四川男人一向是疼老婆的。 6 v0 U1 m! q4 E7 v# G/ ?5 C3 w$ L
到了病房,见到患者和她丈夫,我给出了没用止疼泵的理由:
7 J8 E& w3 @/ r8 R0 @" N2 V: K& r第一,这个手术大多数人反馈不是特别疼。 % n/ _, ~; m7 j+ m/ ~
第二,有些病人用了止疼泵后会出现恶心呕吐,而患者也算易患人群。
$ D! g# o6 J- v/ \第三,止疼泵至少要大几百,节约费用。 3 x$ E. @, z2 O& o( U
第四,术前谈话,你们拒绝用止疼泵。签字为证。
5 x2 ~# F; s% r: C2 g2 j这时,病房里另外两位做了同样手术的病人,也一直在宽慰他说不是特别疼,只是有点牵拉的感觉,有点难受而已。 0 s9 Q# y' u7 M& c, d) `/ [
我以为患者丈夫会满意我们的回答,没想到他还是不依不饶:“她拉下那么大一块肉能不疼吗?” : |5 J+ {: G# z7 p2 u
说完,继续骂骂咧咧。 . L. s- u/ N2 D$ E: {; S! K5 T
此时,我内心依然还有一丝好感,毕竟是疼媳妇嘛。 5 C& B4 m7 q" C2 d
“那你想怎么解决?”
0 q" d% q* {1 Z- V& b, W/ v) W# U“给我媳妇用上止疼泵,钱你们医院付。”说完又补了一句:“我要不是看你长得正经,我早就揍你了!”。
( B f' ]& l: | C: o. E9 N5 i, W我当时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! * F3 c4 U# f6 L: t
啥叫我长得正经就不揍了?感情你要是觉得哪天我长得不正经了该揍还得揍呗?并且当着你媳妇的面说我长得正经合适吗?
7 `+ t {2 Q7 c5 Y Q' H2 w顿时好感全无。 1 v) w! k/ w2 K( {$ @9 F
原来,他既不是真爱自己媳妇,也不是个讲道理的人。他只是想通过骂人和打人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,做足“天边好男人”的人设,顺便白嫖一个止疼泵。
5 t+ z$ t6 u! [! H* v! @临走前我让护士拿来了止疼药要患者吃下,她说先放床头一会儿再吃。
. f. B# W' G! x7 J7 x8 W* `切!你刚才不是很疼吗?
) b7 H6 d0 F' P* s, z行医十几年,真是给我深深的上演了一初现实版的——《好男人宠女记》和《矫情女现形记》,亮瞎了我的钛金眼。 ' C# d/ h; x$ ?, D4 C8 g
忙完已是晚上十点半,拖着一身疲倦准备下班。进了电梯,同乘电梯的一个大妈问我:“你们医生这么早就下班了?”。
5 ^+ N: ^) R+ f% v/ s, F一日三杀。 $ a7 _0 S" v0 e7 Q( T" v7 M
二
: W% V2 p( ]" ?$ C老王是我的球友。 ) t3 n% D# [# B) a v7 J, j" r
我这个人生来无趣,除了上班,日常消遣就只有打乒乓球,愉悦心情的同时顺便达到健身减肥的目的。
% i$ P0 N; v z$ a( Z+ H我跟老王是在球场上认识的,俩人脾气相投,打法相近,就连装备都一模一样。
h1 r% j- ]4 G( t7 R& x. F老王毕业于国内top2名校,目前在一所高校任职。虽然离婚了但没有孩子,父母均是部队退休干部,他的生活着实让人羡慕。
) ?7 r7 W% u2 N: v1 u于是,打球、出汗、喝酒、吹牛,便成了我们都很向往的事儿。 - I1 q% _" [4 r9 O* Y( T
一年前吧,打球的时候,老王就一直嚷嚷腰疼。当时我以为是腰肌劳损便没当回事,毕竟经常打球的人腰疼是常态。
6 B. C- k5 G, K' C- `# O但最近半年,疼痛明显加重,于是我让他去查了超声,提示右肾占位。
( {8 c0 {% B2 d" \' p/ `2 ]8 j* N心知不妙,赶紧约了增强CT,从影像表现看,基本确诊肾癌。 6 D: }( P1 y4 T- e8 J/ ?8 l) N+ f
这一年,老王42岁。所以,老王并不老。
+ `/ v- \0 g1 u$ [5 }又做了一系列检查,运气不好不坏,好的是没有远处转移,坏的是肿瘤比较大,现在手术切除有切不净的风险。 ! I$ l4 Y6 a+ U
请教了主任,结合老王的病情,我说:先用靶向药控制一下吧,如果运气足够好,肿瘤明显缩小,手术更容易切干净;同时做好复查,一旦靶向药效果不明显或无效,抓紧手术,也不会耽误什么。
: w( G u; A% e8 r老王同意。他是很信任我的,我们以球为媒介成为挚友,现在又多了一层关系——战友。 4 o6 o0 b5 H6 F7 }# K
吃药两个月后复查,肿瘤缩小30%,效果很好。继续吃药。 5 O% l* d( a2 o, M9 f. s' K$ N
但手足综合征却让老王很厌烦。他手脚皴裂,疼痛难忍,因为家住五楼,上下楼梯都成了问题。
* X6 g/ {6 o4 g! q& B“你得想个办法呀,最起码找个电梯楼。”我说。 " M# \4 U$ S B' m7 h: w( P; i7 f
“我前几天问过我姐了,能否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。”老王看了我一眼,头扭向窗户,说道:“我姐夫常年在外,孩子住寄宿学校,每周回来一次。” 5 y) p0 G8 L* r% z( F, n( d: b
“我姐说要跟姐夫商量一下,晚上告诉了我商量结果:不行!”
5 b$ r! T9 i# y2 C$ I" @* e当时我就震惊了,这特么是亲姐吗? ; O% R! e# i/ v! V
“当然是亲姐,我当时想法跟你一样。”老王笑道。 5 k9 Z3 u0 C: I5 ?. I0 U& C
“但接着,就是反省,自己的人品是该有多卑劣、多无耻才会落到亲人都不搭理的境地?”
. o5 Q5 H/ M7 h; B3 p i4 X“那你就没有怨恨吗?” 8 G( l+ G7 Y* N( r1 E" I
“当然有,多少有那么一点。但震惊、意外远超怨恨,更多的还是自我怀疑。”
( m# N" d# X% F/ n9 m人与人不同,更何况所接受的家庭影响、教育、成长经历不同,所以处理问题的方式也不同。
$ ]. h) h3 l$ B9 l- T有的人做得好,有的人一般,有的人不太好。 ; I3 V5 G$ I1 p4 W2 I( Z
做的好的,肯定令人感激涕零,感叹人间真情;做的不好的,也没必要上纲到大善大恶的审判中去。 # K% B+ R- G$ x
“我有时也在想:若换成我自己,会怎样?会好一点点还是更差?”老王说。 ~2 y7 C: {, [6 v. y
“你肯定是那个好人。”我马上回应到。 9 `3 B b1 R9 B
“事不当己罢了,用键盘说话不难。我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,只是不好跟我明说罢了。” ( T( ~$ X9 _" F, s. x6 B! e
“千万别道德绑架啊,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。何况,我理解她这种做法。”老王补充道。 ) c0 J& C( j# z# T% O+ L2 H9 J
“毕竟,人的本质是趋利避害。而放大自己的痛苦,轻视别人的付出,也是人的常态。”
; Z0 y( _4 G1 |, o% B* j- I1 j* o! `命运不似飘风,而我们不如野鹿。
9 k. M! p+ j+ }) X, ^服用靶向药半年后,老王的肿瘤缩小了50%,上个月,在我们这里做了右肾癌根治术。
: R- b% a0 \, C9 m1 y出院那天,走出外科大楼,看着外面碧蓝的天空和温暖的阳光,老王喃喃自语道:这个世界太美好了。
B0 U. u9 A4 Y“我曾经很害怕被抛弃,但现在不会了,因为我已经拥有了整个自己。生亦何苦,死亦何哀,干嘛强求呢?” 6 Y" _6 W3 q4 M6 }9 W
只愿善良的你一直被这世界温柔对待。 6 l9 d/ u! g: ^. B. l9 w2 m3 M
三
! J6 K* ~) L% O/ j9 q/ q老家大舅生病了,脑袋里长了个瘤子。表哥把片子寄给了我,让我找天坛医院的专家看看能不能手术。
8 D" B3 l* u/ X+ |2 Q$ I挂了号,趁着休息日,赶到医院,候诊。 2 ^8 `! s' I- c# z& [8 D: _, e
排在我前面的,是一位年轻的母亲,大概三十岁左右,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。 2 B+ L! [3 b' Q! `
孩子很小,我并没有看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。最主要的,是小孩顶着个光头,所以我分辨不出性别。 2 T5 f2 _* t) o6 T
小孩眼睛怯怯地看着我,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。 . K" V# j( u) H
因为疼,小孩一直哭闹,说想回家,不想住在医院里。这位妈妈不知如何安慰,只是不停地哭,整个走廊都能听到。 $ v2 |, U2 q* g8 [
医生助理过来跟她说,这样会影响其他病人。妈妈当时一边道歉,一边抹眼泪。 3 M1 h' D5 m7 k6 e* j
更可怕的是,小孩在哭的时候,周围并没有多少人看他们。 7 v V+ Z. \, L
每个来医院的人,心情都不会好,无论是病人,还是一如我们这样的家属。
" c6 [9 X$ h( z一个小孩的哭声,并不会引来特别的关注。 . Q" i' I( c2 |6 H
我想起书包里还有早上忘了吃的牛奶和巧克力,便拿出来送给她。 / G9 H- h! u4 t+ }9 P
吃着巧克力,孩子哭声慢慢小了,妈妈也逐渐平复了下来。 2 L4 O+ j: j! _ h! ]
我没敢问是什么病。 - g" R+ j" \. f! L) `8 H3 b) B8 x2 C
这里是天坛医院,来这里的病人,80%都是脑袋有问题。而外地患者来天坛,恐怕都不是什么轻症吧? : I9 g3 x: {5 Y S& T2 q
我给母女俩拍了张照片,并告诉孩子:你很乖,也很漂亮。等病好了,叔叔给你买更多巧克力。妈妈心情复杂地望着我,满是感激。
3 c3 @9 j' F$ j. |# H# G' D( T但愿他们能被老天眷顾。 " x/ ^; {1 f! [
看完医生已是中午。舅舅病情不理想,医生建议保守治疗,言外之意就是:别花钱了,回家等着就行。
5 R5 p* s3 Z5 k* e6 ]我跟大舅不算亲近,母亲在世时,我也只是逢年过节陪她去探望探望,并无多少交集,母亲去世后,我连回老家的次数都少了,接触也就更少了起来。 " y2 S" g$ z& O5 R: b l; {2 f
但听到这个医嘱,在医院的洗手间,我还是大哭了一场。
, z6 c/ Z& m4 _& L/ A6 e' @这并非血浓于水,而是想到曾经的我,一如现在,渺茫又无助。 " R' ]) {- a6 ~
所谓“借别人的灵堂,哭自己的恓惶”,便是如此吧。
7 l6 k9 M. w$ @+ l六年前,一系列检查后,母亲确诊晚期肺癌。 ( Y# ~ f: |9 ]3 o( o
晚上回家,流着泪穿过人群与街道,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越发耀眼地刺着我,睁不开眼睛。 5 S4 n' O9 g. d" S& Y- ?, B
命运善嫉,总吝啬赋予世人恒久的平静,总猝不及防地把人一下子塞进过山车,任由你怎么恐惧挣扎也不肯轻易停下来。
) W. B u; ?0 k& b别人触手可及的幸福,于我,倾家荡产,都是奢望。 8 \& B" p( `: ]) ]: j$ _& o( Z g
可人生就是这样,随便甩你一巴掌,都不告诉你为什么。 , a( R# C2 m5 w. J' f
但我特么就得受着。
+ V5 `1 S/ E- I4 J0 ]: A) y* C接下来的日子,我波澜不惊的出门诊、查房,上手术,然后穿越半个北京城下班,做饭、炒菜、熬汤,去另一家医院看望我这辈子最爱的人。 * r- j; v! W) G9 z
终于理解了鲁迅先生说的:人类悲欢不相通,是多么残忍。 5 b' W+ ^. y& G' H( M s: H2 {
上天不顾我,不见有怜人。 : [5 O3 D& t; P3 Q1 z
但上天又眷顾过谁呢? 3 w9 J. o6 L1 g7 T% K' e) t
邻居家孩子,十七八岁,品学相貌兼优,准备去英国留学前,查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,化疗、中医、生物免疫,一一失败,历经两年,受尽了苦,走的时候才三十多斤。
$ i. W9 X( N2 Y7 M; a一位94岁的高龄老人被送到医院时,身上满是褥疮,深可见骨,散发着恶臭。谁也想象不到他家刚拆迁分了四套房外加几百万现金,而他被送到医院等死的原因,是他的四个儿子都怕老人死在自己家里,不吉利。 g) S3 `! D3 _
我之前的一篇文章,写了一位28岁罹患晚期肾癌放弃治疗的病人的故事,但真实情况是:他妈妈给他跪下求他放弃,给老婆孩子留点钱。而他,是那么想多活几天。
( J1 ~' l4 W0 C% e& V2 N$ H; h熙攘人群不为友伴,万千人面只做画展。 $ p/ S F% ^, c) H( U% S H: Y
有时忙完一天的工作,在病房走廊一回头,发现医院大概是最忙的地方:有人忙着生,有人忙着死,有人忙着生不如死,有人忙着向死而生。
$ p% v3 m( o7 Q' i! K# b* e你看着风平浪静,其实都是千苍百孔,这就是人生。 ' p! m) Y/ T5 x: k/ H) v0 S
人生,可能是没有意义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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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的离去,对于世界来说,只是多了一座坟墓。而对于在乎他的至亲来说,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座坟墓。
2 j- d7 A0 @. x8 J世间所有的痛,大概唯有死别最撕心裂肺。 + c! x4 X7 J3 z* a( r' \
第一次接触死亡,是在1997年,那时我上初中。我二舅,邯郸钢铁公司的行政,心血来潮下了矿井,突遇塌方。
/ p9 h& S* i! U& M出殡那天下了很大的雪。看着母亲哭晕过去,我也害怕起来。
/ K. w8 ~, l2 o当时姥姥已经83岁,是否告知老人舅舅去世的消息,家人产生了分歧。商量的结果就是:还是告知吧,否则从村民口中得知此事,难保不出现意外。 2 I4 v& a4 e: P4 R
姥姥听到噩耗当即晕厥过去,醒来后哭了一下午。到晚上的时候,哭声渐渐停止。
. ?/ q3 a% W, m) N* ]/ C在我们以为姥姥接受了这个事实时,第二天天刚亮,姥姥又哭了起来。 & Z$ i1 v; q) h; v
后来从母亲口中得知,姥姥当天晚上没哭,是怕打扰邻居家休息。 5 W& k( q2 L& z- y+ j
懂事的人,连悲伤都要留给自己。 1 j9 ?9 P/ v1 s
后来,姥姥走了,母亲也走了。心中的坍塌也便多了几分。
& Y) {) J# ?* N3 H5 m那条通往天堂或地狱的路,或许草木枯黄。向河梁,频回首,从此故人长绝。
( a ^- {: m5 r! E+ @今年夏天,约朋友一起回老家游玩。
; `, a6 A/ Y& y' ^- g8 W! M路过一大片向日葵地。看着向日葵肆意地生长,那么热情奔放,我的心结似乎打开了一点。
$ }) n0 J$ Z( l圣经里有句话这样说:那时,你必扬起脸来毫无斑点;你也必坚固,无所惧怕。你必忘记你的苦楚,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。你在世的日子,要比正午更明。虽有黑暗,仍像早晨。
/ q, U, Z. ?* \- s: u/ x人生破碎不堪,或无意义,但总得为了点什么活着吧?或父母,或子女,或爱人,或亲友。
+ R9 k' M! f; q" F2 Y% h活着,本身就是活着的最大意义。
r: x; Z7 o' i莫言先生的《丰乳肥臀》中有这样一句话:一茬茬地死,一茬茬地发,有生就有死,死容易,活难,越难越要活。 & L8 X0 r0 A$ y
不然又怎么样?只要活着,只要命在,就有盼头。
; e8 t# Z/ ~9 B2 Z5 u/ @6 a7 m/ m! A. N. J* e) w
要一个黄昏,肆意的风, ; P: [; u% D; b. v8 S
和正在落下的夕阳。 6 x# G" H; D# B+ ^
麦子刚好熟了,
- i. V3 o0 l+ f" q炊烟恰恰升起。 4 v4 E5 x7 L5 F* C7 Z/ M: u
那只白色的鸟儿贴着水面飞过,
9 I% l: E7 o: n2 f2 Q栖息于一棵芦苇。
/ Y" d$ E+ a, x3 V* z' Y而芦苇正好准备了一首曲子。 " C3 G0 z8 A1 h% G/ p
如此, . u3 u) ^( U0 C. W) m, U& Z
足够我爱这破碎泥泞的人间。 6 e0 x1 _9 w+ X/ `3 b( I6 \: ^0 f
1 h8 z( {+ Y' ]! Y5 @8 L: t: E2 \ {% D1 p3 y
愿每一个向死而生的人都热烈生长。 G5 c& J$ c9 p9 i- K. _& t& A' } S
我爱这个世界。
1 j/ T' h% U4 H+ t( G6 b往期回顾丨博雅医生
' j) u* X% C% m; }3 R+ g5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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